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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lwoods Acupuncture Ce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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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央视 <<中华医药>>想到的

 

中央电视台有个医学频道名为 <<中华医药>>。顾名思义,应该是宣传普及中医基本知识的频道。我们不时看其节目,总的讲节目的内容的确做到了这一点。使观众学到和了解了许多和中医有关的知识。但不能不说的是,节目在让人觉得有病时中医值得一试的同时,还是感到离不开西医。

现在谈一谈看了该频道20071129日播报的辨症状,止咳嗽节目。(http://space.tv.cctv.com/act/video.jsp?videoId=VIDE1196300055000160)

节目大意是病人何女士得了咳嗽数周,她的咳嗽剧烈,频繁不断,遇风和闻到油烟就更加重,咽痛咽痒,咳嗽有痰,痰为白色。服用抗生素和复方甘草片等中成药无效。而且服用复方甘草片后痰变得难咳出。

接诊的是北京中医医院的苑医生。苑医生先认为病人的咳嗽属于慢性咽炎,因为病人咽痒而痛。之后又认为是否慢性支气管炎,因为病人咳嗽有痰。就让病人拍X片,如果能找出肺部炎症的证据,就能诊断为支气管炎。的确,苑医生一下子就从X片子看到了问题,那就是两肺下部肺纹理增重。可是年龄大的人两肺下纹理也会增重的呀,所以还不能确定是支气管炎。又考虑到病人遇风刺激就咳嗽,是否为过敏性咳嗽,是否病人有过敏性体质呢?这就又让病人作气道阻力试验,就是说让病人服用能刺激气管痉挛的药物,测服药前后气道的阻力数值。这一检查果然证实了苑医生的判断,即病人的气道阻力比正常人高。这是她的诊断变成了变异性哮喘,也叫作过敏性咳嗽。就在这时,西医的诊断明确后,苑医生才给病人开了中药。开了十几位药,病人服了三天后咳嗽明显缓解。再服了七八天,症状变平稳。

我们的疑虑是:

(1) 苑医生到底是西医还是中医?如果是西医,见病人第一面就应该能得出病人的咳嗽属于痉挛性咳嗽。刺激痉挛的因素可以是咽喉部位的任何一段受到刺激,而由于深部肺脏组织的可能性很小。气道阻力百分之百的会不正常 (高出常人),根本就没有必要作该检查。而且病人处在发作期,这种无关紧要的检查不应在急性期作,因为该检查根本就不是诊断的重要指标,而只能让病人更痛苦。让病人作X线检查的目的是排除是否有压迫和刺激咽喉,气管和支气管的病,如癌症,脓肿等等,而不是看是否有肺部炎症。当X线片子上看不到明显的能压迫气管和支气管的病变时,作为西医,一般才开始试验性治疗 (不管是用别的抗生素还说用解除支气管痉挛的药物,都是建立在找不到明显占位性疾病的基础上的)。如果西医治疗无效,就得作支气管镜检查支气管是否有粘膜病变 (包括癌症)了。这时西医的思路。

如果苑医生是中医,那么这一大堆检查对于中医诊断和治疗到底起了什么帮助?她必定还让病人作了血液化验等等,由于血液检查不支持感染的诊断才又让病人作X线检查,期望找到肺部炎症的证据,只是片子出来后才知道片子的结果没有用。如果她的中医诊断和治疗和这些检查没有关系,有什么必要让病人化这些冤枉钱? 

她的中医诊断是什么?节目中根本就没有说。节目解说员也说在中医,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那么该病人的咳嗽,在中医是那一脏,那一腑的问题呢?怎样解释自己用的药和这些脏或腑的关系?根据什么用了那些中药?

作为工作在中医医院的医生,本应以中医为本。病人已经在它处用了西医而无效。现在你就是作出了西医诊断,但还是需要中医治疗。而中医治疗需要中医自己的诊断,病人属于中医的什么病,什么证,开方治疗就是了。就算是有癌症,中医也应按照自己的思路该怎么样治疗就怎么样治疗,病人恢复健康是最根本的目的。谁说中医不能治疗癌症?如果说病人本身就是由于癌症刺激气管或支气管而出现刺激性咳嗽,医生没有采用西医检查发现它,经过中医治疗咳嗽消失了,癌症没有了,那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一定要查出那个已经消失的癌症本来存在的证据呢?

(2) 过敏性疾病是体质性问题。节目中也谈到了。用了苑医生的药,症状缓解了。但是节目没有提及病人该如何改善过敏体质,特别是没有谈到苑医生是打算如何解决病人的过敏体质问题。解决病人的过敏体质才是治根。中医不是没有办法,很可能苑医生本人没有相关知识,因为治本是中医的特点,如果节目中不谈中医治本的办法,而花大量时间叙述西医检查的过程,那是本末倒置。

(3) 节目后面介绍了治疗风热咳嗽和风寒咳嗽的药膳。那么还是前面的问题,就是该病人到底属于那种咳嗽?

在介绍判断风热咳嗽的时候,苑医生认为如果病人有黄痰,咽痛,那十有八九属于风热咳嗽,该服桑菊饮。这里,给大众这样的信息是危险的,有很大的误导的可能性。因为,黄痰和咽痛也会出现在伤寒六经辨证的太阳病和少阴病中。现在说的风热感冒咳嗽,风寒感冒咳嗽,或其它燥热咳嗽等等,多数属于太阳病,属阳证;而寒邪直中少阴病的少阴病也会出现黄痰和咽痛,但少阴病属于阴证。这是根本相反的两个极端,治疗原则上就根本不同。这种原则上的不同在专业医生哪里都是需要功力判断的,何况普通人。而错误的用药,哪怕是药膳,都只会加重病情,而不是改善病情。到时候病人会再次怀疑中医到底是真是假。

真正的风热咳嗽,或说是风热感冒,多发生在体质较佳,平时较少感冒的人。如果年老体弱,常常感冒的人,注意是下面的少阴病感冒,而不是这里的太阳病感冒。风热感冒时,病人觉得身热 (体温不一定高),口比较渴,喜欢喝较冷的水,而且喝的比较多。身上会出一点汗,特别是在夜半时分是如此。咳嗽伴咽喉痛,有痰但不多,颜色深黄,而且是全天任何时候咳出的痰都偏黄,特别注意的是痰比较粘稠这比看颜色更重要。节目中所讲的鼻子不通气和咳嗽时有痰都不是诊断风热咳嗽的指标。风热感冒咳嗽时小便变少而且每次的量也可能少而色黄。病人精神尚佳。特别是在午时前后,诸症皆可有所减轻而傍晚后渐重。治疗需要清热止咳。节目中所介绍的桑菊饮可用。

而少阴病的咳嗽,咳嗽多为全天任何时候,白天病较夜间重。得少阴病的人多为长期慢性病程,体质弱,易感冒,感冒后发热的情况不甚多 (如果发热就表明病情严重,包括其它呼吸系统以外的症状都严重了);出汗少,如果出汗多不是全身性;口渴不多,喝水少,如果喝,则喜欢热水而不是冷水;咳出痰的情况不多,如果有痰,稀薄而非粘稠,痰色如果黄,也是极淡的黄色,而且主要是晨起时的痰而一天其它时候的痰多为白色。这种病人常萎靡不振,嗜睡,平常就精力不足,生活兴趣低下。看病人的舌头,舌头泛青紫色,舌苔不会或很少有黄色,不像风热感冒,病人的舌头偏红色,而舌苔也如同痰,都偏黄色;如果把脉,其脉多是沉细弱或觉得比较,而不像前者的浮而快数。这种少阴病病人就是我们常说的阴气较重的人。对于这种病人,临床上我们用得更多的是四逆散,四逆汤,麻黄附子细辛汤,或桔梗汤等,补阳为主,避免用清热解毒药物。

所以判断病情属于阴还是属于阳,对于决定中医治疗原则,以及病情转归快慢都极其重要。如果误将桑菊饮或其它属于清热解毒的中药用于这种太阴病的病人,只会加重病情,使病人的感冒越来越频繁,等到连感冒的反应都几乎没有的时候,离生命的终结也就不远了。就我们在爱民顿开业的经验,适合长期服用桑菊饮的人少之又少。

(4) 对于节目中介绍的神仙粥中大葱,生姜和糯米的作用,苑医生认为糯米是君药,而大葱和生姜为臣药。我们不敢苟同。风寒感冒咳嗽,宜疏风散寒,发散是大葱和生姜的作用,这是无论那种中医流派都承认的。怎能理解用大葱和生姜是使糯米的作用更平和?不懂。

即便是在偏方验方中,大葱和生姜都可以单独作为散寒的成分使用的,而从未有过将糯米作为散寒的主要成分。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常吃糯米的人就该为寒性体质了?马悦凌气血养生真法中也承认糯米是性温的食物。

如果不是苑医生的错误,那就是该节目编辑先生的错误了。其实,糯米在这个神仙粥里的作用就好像在甘草许多中药方剂里的作用一样,是缓冲药性,让其它药的药性缓缓进入体内。甘草色黄味甘,在地属于土,在人体属于脾,中药中绝大多数情况下具有缓冲作用,使热药之热性不至于作用过快而成火;使寒性药之寒性不至于过快而成冰,等等。在疾病处于慢性期,需要药物缓慢的时候,处方中具有甘草这种作用的中药成分是必不可少的。这就是说,补火不能过快,否则反成火邪而伤害人,比如体阳虚之人吃辛辣之物,油煎之物会口烂流鼻血,所谓的虚不受补,就是指短期大量服用热性食物,热不能真正入体而反而上窜成火 (虚火)。在这个神仙粥中的糯米就是起这样一个缓冲的作用,缓冲大葱和姜的辛散之性。还可以理解为大葱和姜之辛和糯米之甘相合,辛甘化阳 (而苦甘和咸甘都化阴),所以能有温阳作用。甘草的这种缓冲药性的作用和平常说的调和诸药的作用不是一回事。我们将有文解释。

关于糯米在神仙粥中是君是臣对于一般人没有太大意义,但是中医医生必须明白这个道理,因为这将影响他给病人处方开药组织方剂时的思路和指导思想。

(5) 火神派鼻祖郑钦安先生在他的《医理真传》里恰好有一个案例讲阳虚阴虚导致咳嗽诊断和治疗,现摘录如下,大家共欣赏:

问曰:咳嗽,喘促,自汗,心烦不安,大便欲出,小便不禁,畏寒者,何故?

答曰:此真阳将脱,阴气上干清道也。夫咳嗽喘促一症,原有外感,内伤之别。《经》云:咳不离肺,肺主呼吸,为声音之总司,至清至虚之府,原着不得一毫客气。古人以钟喻之,外叩一鸣,内叩一鸣,此内外之分所由来也。外感者,由风,寒,暑,湿,燥,火六气袭肺,阻肺经外出之气机。气机壅塞,呼吸错乱,而咳嗽作,兼发热头痛,身痛者居多,宜解散为主。解散之妙,看定六经,自然中肯。内伤者,因喜,怒,悲,哀,七情损伤真阳,真阴所作。亦有发热者,却不头痛身痛,即热亦时作时止。损伤真阳之咳者,阴气必盛,阴盛必上干清道。。。若真阴损伤之咳者,阳气必盛,阳盛亦上干清道。。。要知真阳欲脱之咳嗽,满腹全是纯阴,阴气上腾,蔽塞太空,犹如地气上腾,而为云为雾,逐使天日无光,阴黧已极,龙乃飞腾。龙者,即坎中之一阳也。龙奔于上,而下部即寒,下部无阳,即不能统摄前后二阴,故有一咳而大便欲出,小便不禁者,是皆飞龙不潜致之也。世医每见咳治咳,其亦闻斯语乎。法宜回阳降逆,温中降逆,或纳气归根。方用四逆汤,封髓丹,潜阳丹。

节目中的这个病人,不就是如此频咳而小便时失禁吗。这里的治疗原则很值得参考。我们对临床上的这种咳嗽,见一派阴盛阳衰之象时,皆尊从郑老前辈之法治之,效果果如老先生所述。同样原则用于如长期流清鼻涕,鼻塞,咽痛,频繁口腔溃疡等等,使许多所闻的过敏性疾病的治疗不再瞎打乱撞了。